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历代学者一般认为此诗为赞美隐士而作。《毛诗序》认为这首诗是讽刺卫庄公不用贤人的,说:“《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王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朱熹《诗集传》则认为此诗是赞美“贤者隐处涧谷之间”。
这是一首隐士的赞歌,题目就包涵着赞美的意思。全诗三章,每章四句,每句四字,是典型的四言体诗歌。三章的字句,大部分相同,只有每句的末字有所改动,因而在用韵上有了变化。一唱三叹,使诗意在回环反复之中步步深入强化,不仅很好地表达了作者的感情,也使诗歌颇富音乐效果。
诗的第一章开头用“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的诗句描写了贤德的人在山溪边叩击木盘自得其乐的情景,显示出他的心胸是那样的宽广。他果真是这样陶醉于无忧无虑的快乐之中吗?不然!诗人以“独寐寤言”之句道出了他内心的孤独寂寞,用“永矢弗谖”的誓言对统治者不善用贤者发出强烈的愤慨。接着,诗人在后二章里进一步表明了自己和社会世俗与统治者势不两立的坚决态度,随之愤慨之情也愈加明显强烈。由此可见诗在表面上虽是赞美贤者退而穷处自成其乐的高尚品德,而实际上却是抒发诗人对现实和统治者的愤懑与牢骚。
诗的第二、三两章,意思基本相同,只是每句改动了一个字。这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字面改动而意思不变,仅为分章换韵,以便反复咏唱,如在涧、在阿、在陆,都是泛指隐居山野,并非真的结庐三处。另一种变动则有意思上的些微变化。然而三句之中,“谖”是就心而言,“过”是就身而言,“告”是就口而言,由“弗谖”到“弗过”再到“弗告”,前后三句就出现了意思的递进,实现了感情的强化。重章叠句是《诗经》作品形式的重要特点,它使诗歌在一唱三叹中充分抒发感情,增强感染力。
这首诗语言古朴简练萧散疏朗格调高远意味深长。全篇不见“隐"字“乐”字却句句写隐字字写乐。同时诗人赞美隐居之乐的字字句句又似乎都含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前人曾经指出诗人赞美贤士隐居之得所其旨在于讽刺君上之失贤。或是世间之无道。果真如此“美在此而刺在彼”,则应是《考粲》构思上的一大特色。
全诗以山涧小屋与独居的人心境对照,木屋虽小,只感觉天地之宽。环境之美,留恋不出,尤其是一“独寐寤言”的勾勒,增界全出,在自我的天地之中,独自一人睡,独自一人醒,独一个人说话,早已是恍然忘世,凸现出一个鲜明生动的隐者形象。作笔的简练,选项取的镜头之典型,人物是呼之欲出,境之耐人寻,确有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