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频纳受降书,一剑横行万里馀。
汉祖谩夸娄敬策,却将公主嫁单于。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两诗可能是作者大历五年春后居长安时作。两诗情绪饱满,气壮山河,大长成边将士爱国、报国之志,灭侵略者之威,摆脱一般词、曲中“儿女情长”等哀怨委婉的情调。本曲还讥诮汉高祖刘邦浮夸娄敬的“和亲”之策,以现代认识来看,似失之片面。但作者是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古人,有饱经异族侵凌的现实感受,自不能以今日的认识强加于古人。从曲中可明显体味到作者当时正值一帆风顺、宦途通达之际,年纪亦较轻,涉世不深,所以有此气冲斗牛之作。
第一首诗中提到了娄敬。娄敬是汉初时人,他最早劝说后来的高祖刘邦建都长安,占得地利之优,因此被赐以刘姓,封为建信侯。后称之为刘敬。汉初匈奴兵强,他曾提出和亲之策,并迁徙原六国贵族后代及豪强大族十万余人充实关中(今东西横贯陕西、北经西安的渭河流域地区)以增实力。历史对其当时的这个举措是肯定的。但此诗对这个故事是持否定态度的。该诗先在上一联赞颂了武力靖边、匈奴归降的一剑横行之功,而后是讽刺汉高祖刘邦徒然赞美娄敬的和亲之策,卑下地将汉朝公主嫁与匈奴王单于。搞清了这是一首和亲靖边的讽刺诗,也就弄清了为何第一首诗屡屡被漏选。原来人们对边事的处置天然地存有尚武意识,也天然地鄙视和亲靖边,似乎那是一种掉大价的举动。
第二首诗较之第一首浅明了许多,里面有一典故,就是“生入玉门关”。这“生入玉门关”原本是定远侯班超所说,是说班超出使西域三十多年,老时思归乡里,上书言“臣不敢望到九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班超三十年驻使西域,为国家民族鞠躬尽瘁,老而思乡求返,本无可咎。但以戴叔伦之见,班超的爱国主义还是不够彻底——他不应提出“生入玉门关”,也无须提出“生入玉门关”,安心报国就是了。戴叔伦的爱国之切是好的,义无反顾也是好的,但放到班超这个实际例子上看,却不是那么近人情。知道了这个典故,全诗意思迎刃而解。前一联讲的是汉家重兵接敌,对胡兵一骑都不会放过。而后就是上文说过的典故——不回玉门关了,要以必死信念战胜胡兵,报国靖边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