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民劳》全诗五章。
每章前四句都是强调安民是保国的前提,警戒统治者必须让民众能够休养生息才能使其统治得以巩固。五章均以“民亦劳止”开头,再三强调民众的劳苦,可见这在厉王统治的当年是一个多么严重而突出的问题!紧接着,“汔可小康”“汔可小休”“汔可小息”“汔可小愒”“汔可小安”,召穆公为民众提出最低的要求。“小康”“小休”“小息”“小愒”“小安”为近义词,在修辞上采用递降格,从文外进一步暗示厉王的酷虐。随后,进一步指出,使民众安康便能达到保国安边解民忧的目的。“以绥四方”“以为民逑”“以绥四国”“俾民忧泄”“国无有残”即分别从三个方面立言,使诗歌在复沓之中富有变化。
每章中间四句都是强调防奸制暴的重要性,是这首诗的主体部分。前两句“无纵诡随,以谨……”写防奸。所谓“诡随”,指的是阴柔小人。而阴柔小人的表现,则是多种多样的,或“无良”(表现出不良行为),或“惽怓”(诱使国王昏聩,造成朝政昏乱),或“罔极”(言而无信,反复不一),或“丑厉”(表现出不齿于人的丑言恶行),或“缱绻”(以甜言蜜语、缱绻柔情蠱惑国王,致使朝政纷乱)。而尤其以第五种“缱绻”一类,更容易迷惑君心,难被识破,所以特地放在最后,郑重告戒,务必要国王深恶痛绝,无使其为患。后两句“式遏寇虐,无俾……”(仅首章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写制暴。所谓“寇虐”指刚恶暴徒,他们依仗权势,鱼肉民众,作威作福,凶残暴虐,无恶不作。这种人一旦得势,后果极其严重,就能造成“畏明”(畏惧他们高明显赫的权势),“民忧”(使民众烦劳忧伤),“作慝”(制造出种种灾祸),“正败”(使朝政腐败糜烂),“正反”(使政事颠覆,天下遭难)。而“诡随”与“寇虐”又是互为表里、狼狈为奸的,正如朱熹所说:“非诡随无以媚上,而为寇虐之本;非寇虐无以威下,而遂诡随之志。”(转引自《诗经原始》卷三十四)诗中如此反复申说,务必要厉王防奸制暴,其针对性是很强的。据史书记载,由于厉王凶残暴虐,任用奸人,使人监谤,压制舆论,结果国人造反,将其逐出国境。由此可见,召穆公的用心是极为深细的。
每章最后两句都是训戒正君之辞。首章希望厉王能抚远亲近,永保王位。二章勉励他切勿前功尽弃,以保福禄。三章希望他不仅远恶,还应亲近有德之人,威仪才能保持。四章指出作为一国之主,个人虽很微小但所系事业极其宏大,言行不可不慎。末章明白宣告,为了爱护你周王,才写了此诗来大力劝谏的。
此篇五章,每章十句,均为标准的四言句,句式整齐,结构谨严。各章第一句皆同,第二句仅末字互相不同,第三句除第三章外余四章皆同,第四句皆不同,第五句皆同,第六句后两字不同,第七句皆同,第八句、第九句皆不同,第十句除第四章、第五章外余三章第一字均为“以”。每仅在关键处略换一、二字,这样的句式结构,具有明显的重章叠句趋势。这本是《国风》中常见的一种基本格式,在《大雅》中居然也有板有眼地出现,说明《大雅》虽以赋为主,但它与《国风)在艺术手法上还是有一定联系的。五章反复申说,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