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斟残玉瀣行穿竹,卷罢《黄庭》卧看山。
贪啸傲,任衰残,不妨随处一开颜。元知造物心肠别,老却英雄似等闲!
陆游的这首鹧鸪天作于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1161),当时金主完颜亮率大军南下,其后方比较空虚,北方被占区的人民,接着乘机进行起义活动,整首诗歌塑造了陆游的歌咏自得、旷放而不受拘束的形象。
这首词开头勾画闲居环境,苍烟落照,一尘不染,仿佛与污浊的尘世完全隔离。接下来由环境而生活,竹林把酒,诗书漫卷,卧看行云,一如陶渊明归园田居后那般闲适惬意。下片转发感慨,说自己贪恋这种放旷不受拘束的自由生活,愿意随缘自适,终老田园。可是结尾却陡然一转,以埋怨造物主无情,徒令英雄白首的口吻,将胸中抑郁不平之气和盘托出,一下子唤醒全篇,也透出前面所言之闲逸高旷背后的无奈。
上片写退隐乡间的闲适。“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以自豪的口吻赞美自己住地的环境优美,用“苍烟落照”来形容,把大自然所赋予的美全融人其中,暗示纷繁的人世所无法比拟,接着又以其纯净作进一步补充。作者切身感受到生活在这样的乡村,不仅能享受到风景的清幽,更重要的还在于可以摆脱一切世俗杂事的干扰,特别是政治事务的羁绊,真有“天高皇帝远”,政府管不着的自由天地味儿。因而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生活意愿办事,能一尘不染地安心隐居。“斟残玉瀣行穿竹,卷罢《黄庭》卧看山。”饮美酒,逛竹林,读道经,赏青山,甚至连坐卧都随自己的便,真是动静行止无不惬意。这样的生活环境,对比官场的倾轧龌龊来,是何等地高洁而令人爱慕。
下片“贪啸傲,任衰残,不妨随处一开颜。”作者直言不讳地表白自己对人生的态度:就是要理直气壮地贪图这种自在的生活,即使身体“衰残”也不放弃,偏要尽情地畅快一番。表现出作者对它强烈追求的心理活动过程,然而作者所爱慕的这种隐居生活,并不是他的本意,只不过是他壮志难酬而不满现实的托辞而已,反衬出现实的黑暗。因此这三句,可以说是旷达到极点,遇事都能开朗乐观,但也可以说是消沉到极点,只顾自己的生活安逸而不问一切“尘事”。“元知造物心肠别,老却英雄似等闲!”陡然一转传达自己的本意,原是南宋的最高统治者(造物者)不图恢复,不重用抗敌人才,使爱国的英雄们无所作为,让他们白白地衰老而死去,这是何等令人愤慨。“心肠别”便一针见血地戳穿最高统治者向金人屈辱求和苟安江南的罪恶灵魂,与坚持抗敌主张的爱国志土的想法完全不同。因而“老却英雄似等闲”一句便饱含着作者对南宋王朝压抑抗敌人才,使自己遭受打击排挤,复国之志难伸的无穷愤怒。
这首词写闲居生活的感受,但并非表现一种闲情逸致,基调苍凉悲壮。词人用任情适性、潇洒豁达的笔触,婉转地表达了不能为国效力、惆怅失意的心情,寓情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