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年李定言曲水闲话戏作

唐代  ·  李商隐

海燕参差沟水流,同君身世属离忧。 相携花下非秦赘,对泣春天类楚囚。 碧草暗侵穿苑路,珠帘不卷枕江楼。 莫惊五胜埋香骨,地下伤春亦白头。

《与同年李定言曲水闲话戏作》创作背景

对于此诗的创作背景,陆昆曾《李义山诗解》认为:“此必义山与李同有冶游之事,因其人早逝,而感赋是诗也。”

《与同年李定言曲水闲话戏作》翻译

海燕参差沟水流,同君身世属离忧。
像海燕雄雌分飞,像沟水东西分流,我和你一般身世满怀忧戚离家飘游。
相携花下非秦赘,对泣春天类楚囚。
相携漫步花下却抑抑不乐,并非因寄人篱下身为赘婿,而是由于像楚囚般沉沦,在明媚春日怎能不涕泪交流?
碧草暗侵穿苑路,珠帘不卷枕江楼。
看碧绿的芳草郁郁葱葱,暗暗地伸延进园中小路,珠帘儿也不打开,只剩下一座空楼。
莫惊五胜埋香骨,地下伤春亦白头。
莫要去惊叹,佳人香骨沈埋水底,她若地下有知,也会因伤春而愁白了头。

《与同年李定言曲水闲话戏作》注释

1
花:比青楼女、妾媵之类。
2
秦赘:春秋秦俗家富子壮即分户,家贫子壮即出赘,后因称赘婿为秦赘。
3
苑:指曲江之芙蓉苑。
4
枕江楼:靠曲江的楼殿。
5
五胜:指水。
6
埋香骨:用的是西施沉江的典故,此谓所思艳色已埋于地下。

《与同年李定言曲水闲话戏作》赏析

首联叹惜李定言与情侣分手,原本是“海燕双栖”,如今是“海燕参差”。双栖者夫妻;参差者一上一下,一生一死,一在地上,一在土下。又像卓文君说的“沟水东西流”,一东一西,变成两股水流。“同君身世属离忧”,是安慰性的话,也符合事实。李商隐一生离忧,与李定言有共同语言。这样说,缩短了两入的感情距离,冲淡了开玩笑的成分,便于对方接受。首联巧用“海燕、“沟水的典故,以海燕分飞、沟水各流的比喻写自己和友人的离家宦游漂泊,伤叹之情自然溢出。

颔联写两人都有类似的经历,都为此而伤心。“相携花下”,就是两人都有冶游的经历,这比“同年”更进了一步,这是共同的生活情趣。这一联写二人郁郁花下,对泣春日,用的是以乐景写悲的反衬手法,增强了感情深度。“非秦赘”与“类楚囚”则是推进一层的表现,意味自己与友人的郁闷比身为秦赘寄人篱下还惨,是象囚犯一样不自由,象囚犯一样的沉沦,语气极深沉。

颈联又回到曲江边景物,写李定言情侣去世后的凄凉。通向她居处高楼的路,由于长期无人问津,已长满青草。用“碧草”做主语,并以拟人的手法说碧草有意识,已“暗侵穿苑路”,这就更令人感伤。原来,她住在曲江边花园似的环境,如今“碧草暗侵”,园苑荒芜,一片凄凉。楼上,珠帘永垂,空无一人。有人进出,珠帘要卷起;如今人去楼空,故“珠帘不卷”了。这样的白描式的不作夸张的描写,在游戏的成分中糅进了严肃的思想,增添了诗的感伤精神。腰联以景物描写渲染荒戚的氛围。碧草葱郁,珠帘不卷,写曲江景色凄荒,就是寓国势的衰颓,以景色喻时势,写景即是言志抒情。

尾联展开想象:想象美女掩埋地下也在伤春,为此白了头。用“莫惊”这样的否定句式,反而加强了语气,作了肯定的回答。

诗题虽表明“戏作”,诗却作得十分严肃,对李定言已死去的“玉媵”,充满了深刻而真挚的同情。“莫惊五媵埋香骨,地下伤春亦白头”,写出了人类共同的悲哀。诗人把自伤身世和忧伤国势交融,情感沉郁。

《与同年李定言曲水闲话戏作》作者: 李商隐

李商隐
李商隐(813-858),字义山,号玉谿生,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县)人。出身于没落的小官僚家庭。十七岁时就受到牛僧孺党令孤楚的赏识,被任为幕府巡官。二十五岁时,受到令孤楚的儿子令孤绹的赞誉,中进士。次年受到李德裕党人河阳节度使王茂元的宠爱,任为书记,并娶他女儿为妻。唐朝中叶后期,朝政腐败,宦官弄权,朋党斗争十分激烈。李商隐和牛李两派的人都有交往,但不因某一方得势而趋附。所以他常常遭到攻击,一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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