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其四十七)

唐代  ·  李白

桃花开东园,含笑夸白日。 偶蒙东风荣,生此艳阳质。 岂无佳人色,但恐花不实。 宛转龙火飞,零落早相失。 讵知南山松,独立自萧飋。

《古风》创作背景

李白《古风五十九首》并非一时一地之作,此诗大约作于天宝(唐玄宗年号,742~756)年间,当为李白讥嘲皇帝身边的小人而作。

《古风》翻译

桃花开东园,含笑夸白日。
东园盛开的桃花,在白日下含笑自我夸耀。
偶蒙东风荣,生此艳阳质。
它不过是偶逢春风之吹拂,而开出艳丽的花朵罢了。
岂无佳人色,但恐花不实。
真花岂不似佳人那样美艳?但恐是只会开花而不能结果。
宛转龙火飞,零落早相失。
等到火星西降秋风渐起之时,它早就零落消失了。
讵知南山松,独立自萧飋。
哪如彼南山之青松,傲然独立于山顶之上,一任秋风之萧瑟而不改其色。

《古风》注释

1
荣:开花。
2
生:一作“矜”。
3
艳阳质:青春美貌。
4
宛转:变化。
5
龙火:旧谓东方苍龙七宿,心为七宿之一。心宿又名火。故称为龙火,亦称大火星。夏历五月黄昏,见于正南,位置最高,至夏历七月黄昏,位置逐渐西降,知暑渐退而秋将至。
6
讵知:岂知。
7
萧飋:风吹松柏之声。

《古风》赏析

桃花,在诗词中,有些从正面取用,有些则从反面,不一而足。在李白以前,主要是从正面取用,取其秾丽,以喻美人。松柏,一般都从正面取用,取其不为霜雪所摧,似乎表现了一种坚贞的志节。此诗取桃与松比,先写桃,后写松;以多数的句子写桃,而只以两句写松。

前两句“桃花开东园,含笑誇白日。”首句写桃,在空间上置之东园,用阮籍句:“东园桃与李”,在时间、气候上置之白日之下。在如此美好的空间和时间,桃花含笑开放。“夸白日”,可以理解为在白日照临下向人夸耀,亦可理解为向着明丽而和暖的太阳夸耀。如果按后者理解,那就更为可笑了,这给人的想像是很多的。

三四句“偶蒙春风荣,生此艳阳质。”说桃花天生的像艳阳一样的资质;但这种美好的资质,乃是因为蒙受着春风的荣宠。没有春风的荣宠,这种美如艳阳的资质,是不可设想的。这是诗的一个转折。不但如此,这种荣宠不过是“偶蒙”而已,并不是可以持久的。这里提出了一个令人思索的问题,人生有一时的荣遇,有千秋的美誉。人们要争取的,是一时的还是千秋的?前者未免仰赖于人,而后者则可以求之于己。仰赖于人,是决不可以持久的。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但诗人却以轻捷之笔出之。言外,不无讥刺之意在焉。

五六句“岂无佳人色?但恐花不实。”不是因为它没有美如佳人的颜色,而是因为它只有开得美丽的花,而不能结出很好的果。也就是徒有其表而无其实,有其姿色而无其应有的品格。在一时与千秋之间不能作出正确选择,其根本原因就在这里。当然,从自然科学的眼光看,有的桃树是可以结出好的果实的。桃树,也有花好而不能结出好的果实的。诗人这样说,也不是没有客观根据的。

七八句“宛转龙火飞,零落早相失。”一旦白日西颓,春风消逝,它的美好的颜色就会失去,春风与之结成的宠与受宠的关系也就不存在了,它所得到的荣宠也就随之而成乌有。这是诗的又一个转折。“宛转”变化之意,又美好、轻扬之意。“龙火”即“心火”,亦即东方之火,春日之火。“龙火飞”亦即春天过了之意。把春天过了换成“龙火飞”,就生动、形象得多了。诗写到这里,对桃的外表与内质及其得到一时荣宠之由,就说得够充分了;再有别的话便成多余了。

最后两句写到“松”,说“讵知南山松,独立自萧瑟。”这是对“桃”说的。这时候,“桃”哪里知道南山的松柏不管西风萧瑟,而傲然独立于天地之间呢?用一反诘句,意思全表达。这里,把“松”置于南山以与“桃”所处的“东园”为对;以“松”的“独立”与“桃”的蒙东风而荣为对;以“松”的“独立自萧瑟”与“桃”的“偶蒙春风荣”为对。以少对多,以简抵繁,极见笔力;而一“自”字与一“偶”字,虚而实用,“松”与“桃”的神情毕见,亦可谓一字千金了。

特立而独行,这是封建社会里许多志趣比较高洁的知识分子所追求的一种品格。他们往往借诗这种艺术形式托物言志,李白这首诗也是这样。他选择了桃花和松柏进行描写,以表达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并使之产生一种艺术效果。

《古风》作者: 李白

李白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天水县附近)。先世于隋末流徙中亚。李白即生于中亚的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五岁时随其父迁居绵州彰明县(今四川省江油县)的青莲乡。早年在蜀中就学漫游。青年时期,开始漫游全国各地。天宝初,因道士吴筠的推荐,应诏赴长安,供奉翰林,受到唐玄宗李隆基的特殊礼遇。但因权贵不容,不久即遭谗去职,长期游历。天宝十四年(755)安史之乱起,他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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