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唤屏山惊睡起,娇多须要郎扶。荼蘼斗帐罢熏炉。翠穿珠落索,香泛玉流苏。
长记枕痕销醉色,日高犹倦妆梳。一枝春瘦想如初。梦迷芳草路,望断素鳞书。
这首《临江仙》词自称“荼蘼有感”。是作者见到眼前的荼蘼花娇媚落索的形象,引起联想而写的咏花词。
词中日高贪睡,犹倦梳妆的少妇,因人不归,日日醉酒,瘦如花枝。词人对思妇内心的独白未着一字,只写尽了她的日常情态,但结句几字却让人感受到女子的相思之愁,渺渺无极,词未吐,意已出。
上片开头由荼蘼的形象写起。白色的荼蘼花娇媚无力,像一位被黄莺惊起,被画有山水景物的屏风挡住而晏起的妇人。由于荼蘼花是攀缘植物,如同娇媚无力的妇人,须由郎搀扶着。这里,以荼蘼比妇人,既富有情韵,又生动形象,而且切合荼蘼的物性特点,这样诗人以荼蘼作比,将妇人的娇媚形态写尽。这是从形入手,接下来写花的香气,绣有荼蘼花的帷帐内,无须再用香炉熏香了,花的幽香已弥满室内。而好花还须绿叶扶,那荼蘼的绿茎绿叶多么近似绿色的绳子,它将白花像珍珠一样穿起来给人一种碧绿欲滴之感。而配新花帐底边的穗子,不仅也沾满了香气,其形也随之美如玉制,玲珑剔透。然而,那花,竟然是寂寞的,为此,她更堪人怜爱。“落索”一词为上片之词眼,将上面揭出的荼蘼的娇媚姿态赋予了人的感知情愫,有情有性有灵,酷似一位寂寞佳人。而词写荼蘼的高妙处正在此。
下片接着继续展示荼蘼这一娇媚形象,词由它的外在形态,写到它的内心世界。词接“落索”过片,先写出花在酒后一夜睡醒后,已消除微红的“枕痕”和“醉色”恢复了平素的白晰但是“日高犹倦妆梳”是那样的柔弱无力,慵懒娇媚。它的心头充满素愁,“如初”的甜蜜美好往事,折磨得她玉体消瘦,梦中迷恋着王孙快归来吧,而今已芳草满路。词期盼有情人尽早来归,竟至“望断素鳞书”,书未至,盼依旧,真是情深似海。这结语,突出了荼蘼的孤寂离恨。至此一个娇媚瘦小无力,泛着白色,弥着香气的形象,怀着落索,望断离人信的身影呈现在读者眼前,从而完成了一个形象的追忆塑造。似此,作者由荼蘼形象特点的触发,将心印中忆念的娇弱无力的人写尽,达到他见花思人的目标。
词人借荼蘼思花、人的共同特点的刻画,和作者由此而寄托的思念看,他反映了作者晚年在漂泊流离中的感伤情怀。